柒(完)
邱曉秋作品系列:殞落城市,授權轉貼來源 : http://tiny3536.blogspot.tw
朦朧之中,我聽見了聲音。隨著血液,緩慢地順著血管流動,仍然是一片昏沉。
還記得自己全身濕淋惱人,和掌觸碰到門把的冰涼,但都是暈眩前的事情。有了思緒,代表我在甦醒嗎?
黑暗中挾帶聲音,慢慢地清晰可聽。眼皮顯得異常疲憊沉重,睫毛無意識眨動,把灰黑的世界刻劃在迷茫的瞳孔裡。
身體的知覺被壓在聲音下面,漂移在意識和潛意識間。
感覺經歷過很長時間,圍繞自己的只剩下那些聲音。像是人的呼吸聲、機械的運轉聲、還有物體摩擦聲……
自己是誰?身處於何處?我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是死去,不過一下下的心跳聲彷彿嘲笑著自己的胡思亂想。
時間慢慢過去,首先感覺到神經的回歸,皮膚上的汗毛傳遞著被空氣撫摸的觸感,斷斷續續地不停循環。接著是鼻腔裡殘留的香甜氣味,胃部有了反應,口水也分泌了出來。
有個男性的容顏在腦海中逐漸清晰,疲倦卻又專注的眼神,嘴裏喃喃唸著的不知名字句,看樣子十分忙碌。可是這名男性卻讓我感覺到溫暖,宛如全身浸泡在熱水般的舒適放鬆,每根毛細管都在享受。
阿偉!
我,醒了過來。
「穎,妳醒了啊?」阿偉興奮地說,聲音帶有點疲憊。「太好了,妳終於醒來了。」
「我……怎麼會在這裡……?」嘴唇非常乾澀,連簡單的幾句話都覺得很累力。
「妳暈倒在妳門前。」阿偉把我從床上扶了起來,「剛好我晚上買了宵夜要給妳吃,就看到你倒在那邊不醒人事。也沒多想什麼,就把妳帶下來到我家。」
「我暈倒在我家前面…」腦中的記憶很雜亂,尚未恢復過來。「…抱歉,給你添麻煩了。」
「沒事的。我看你昨天的狀況很糟,然後下班後就不見蹤影,害我超擔心。」阿偉拿了一杯果汁給我,「先喝點果汁潤喉吧,妳的嘴唇都乾裂了。」
「好。」我喝了一大口。果汁順著食道來到胃部,一陣舒暢感瀰漫全身,讓我好像活過來似的。
神智也逐漸清晰,我問阿偉說:「現在什麼時候了?」
「快傍晚了。」
「星期五中午?」我驚訝地說。
沒想到,我失去意識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了。
「對啊。」阿偉點頭,隨即又說:「別擔心,我幫你請假了。因為怕妳出事,我就順便請了,呵呵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我再次道歉。
阿偉揮揮手,要我別介意地說:「別放在心上,不過就是請一天假而已。再說,正好有個理由休星期五,可以享受連續三天的假期,也是非常不錯的。」
「喔……」我心不在焉。
「好啦,就跟你說別放在心上了。」阿偉打斷我的思緒,「妳現在醒了,我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。妳就再稍微休息一下吧,我出門去買點東西回來給你吃。」
「別這麼麻煩。」我不好意思地說。
看他的樣子,蓬亂的頭髮、滿眼血絲加黑眼圈,還有下巴的鬍渣,應該是昨晚照顧我才沒睡好。
「不舒服的人就多休息吧。」阿偉沒給我婉拒他的機會,隨手拿了錢包,再出門前還不忘叮嚀我說:「如果不想躺床上的話,就先看看電視吧。我走了。」
我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。
他走後,我從床上慢慢地爬起,活動僵硬的四肢,稍微整理一下我的頭髮。房間裡的光線有點昏暗,不過既然是傍晚,這種情況是理所當然。
咦?
突然之間,我看到他床邊的電腦桌上,放了一塊光碟片。並非唱片、影片,或者遊戲片的光碟,而是一張純白、專門用於燒錄的空白光碟。
上面寫著我的名字──
「穎」
在好奇心的驅使下,我故不得一般的習慣習俗,拿起光碟,就放入到他的電腦裡面去讀取。
光碟裡有四個影片檔,檔名分別為星期二到昨天的日期。
是什麼內容的光碟,需要在上頭寫下我的名字呢?
我點了星期三日期的檔案來看,我倒抽了一口氣!
地點在這間房間,攝影機架設在玄關,鏡頭剛好可以把客廳完全收錄進去。我光溜溜地站在客廳中央,阿偉則在我面前,同樣赤裸。
「我想吻你。」畫面裡的我撒嬌地說。
話還沒說完,阿偉就抱住我,跟我激烈地擁吻起來。
我的神情很安心,也很享受。
「穎,今晚我可以擁有妳嗎?」阿偉鬆開我的唇,咬上我的耳垂,調皮的舌尖還鑽入我的耳洞。
「好…」我的欲望被他給挑逗起來,聲音也變得軟綿綿的。
他繞到我的背後,從後面抱住我。雙手握住我的乳房,向中間不停地擠壓。節奏很慢,還有指尖溫柔地輕挑我的乳頭,刺激我的欲望。
「呼……」我揚起頭,發出了舒爽的嘆息。
阿偉不慌不忙,慢條斯理的按摩。接著他的下巴,輕輕地靠在我的背頸上,一左一右的磨蹭起來。
攝影機的角度很清晰,我甚至可以看到我在阿偉的挑逗下發出愉悅的呻吟:
「喔……」
阿偉下巴上的鬍渣刮過我的肌膚,連帶引起我的反應。我的肌膚馬上就漾起潮紅,一顆顆的汗水慢慢溢出,乳頭與乳暈也跟著充血,他馬上就褻玩起我的紫紅色小蓓蕾。
「穎,舒服嗎?」阿偉停止雙手的動作,用舌尖開始移動,一路從脖頸向下舔舐,用口水品嚐我的背部。再來從我的腰部慢慢往上舔,直到我的腋下。
「嗯…很棒……」我讚賞著。
他輕咬著我的腋下,讚嘆地說:「穎,想不到妳沒有腋毛耶……是平常就有刮掉的習慣嗎?」
「你很討厭耶……」我害羞地說。「我天生就不太會長腋毛……」
「是喔……」阿偉左手摟著我的腰,右手繞過我的膝蓋,把我的大腿給抬起來。指尖隨即伸到我的私處附近,只指甲慢慢地向外刮過。
頓時,我興奮地顫抖,發出甜美的呻吟。
「可以進去了嗎?」他問我。
「嗯…給我……」我渴望地說。
阿偉深吸了口氣,撥開我氾濫的蜜穴,堅挺的陽具頂住我的洞口,慢慢沒入。
然後就是他的陰莖被我的愛液給弄濕,緩慢地進入,把我的陰道給擴張,一點一點的進入我的體內。
龜頭進入,陰道裡發出痙攣收縮的訊號,一張一合地,彷彿想要把整隻陽具給吞入。
下一秒,阿偉快速插入。讓我一下子就得到了滿足,忍不住大聲浪叫:
「啊!」
阿偉開始慢慢的抽動,他的嘴中傳來欲望的喘息。我看著我的陰戶大量地出水,夾雜出淫穢的啪噠聲,令他的動作越來越激烈。
然後,她抱起我坐到沙發上,扶住我的兩隻大腿,在攝影機前面毫不遺漏地展示我的私處。
「啊…喔…呀啊……嗯嗯……喔啊……」我邊扭動邊大聲淫叫,整個客廳都是我的歡樂聲響。
過沒多久,阿偉又換了個姿勢。讓我趴倒在沙發上,她抬起我的屁股,從後面抽插我。
「喔…嗯嗯……呀啊……」
我叫得更快樂,神情陷入一種恍惚的境界。阿偉也跟我一樣,鼻息加粗,兩隻眼不自覺地閉上。
忽然,他猛然地快速進入,整個身體,緊貼在我的大腿和臀部上。
我頓時發出舒適又放鬆,那種高潮來臨的快樂聲音:
「啊!」
然後阿偉也在這時把陰莖給拔出,走到我面前,白濁的精液飛射在我的面容上。
看到這,腦中的記憶有如潮水般湧入。這個星期所發生的事情,一點一滴的明瞭清晰。
瞬間,我感到一股恐怖的顫慄!
一切的謎團都解開了……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會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。原來,都是阿偉搞得鬼!
剩下,還有三個檔案。我明知道裡面應該是什麼樣的影片,但還是忍不住去執行。
果然,星期一是會議廳的拷問,就像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一模一樣;星期二,我被困在廁所,攝影機從上頭拍下我所有的動作,包括忍不住脫糞的瞬間;星期四,昨天晚上的強暴,也是阿偉一手演出的戲碼。
冷酷的、調皮的、溫柔的、殘暴的,四種不同面目的阿偉,在我的腦海裡不段的糾纏起來。
但是,他是怎麼做到的呢?他能掌握一切的環境嗎?還是說,他能控制我的行為行動,按照他的指示走?
不可能!
我感覺到恐懼。自以為自己能主宰的一切行動,想不到全部都是阿偉計畫好的步驟。然後我就像是個演員,按照劇本去演戲。
可是……阿偉他不是神,這種能力不是人所能擁有的。
我該怎麼做?還有誰能幫我?
我逃出了阿偉的宿舍,然後奔跑回自己的宿舍,緊緊地把門給鎖死,把窗戶給關牢,最後躲在床上。
對了!我還有日堯。日堯說他明天就會從日本回來台灣,只要他一回來,我就能逃離阿偉的控制。
我相信日堯,他一定能幫我解決危機的。
我拿起我的手機,撥通了日堯的電話。很可惜,電話轉入語音信箱,應該是人已經在飛機上了吧?
我開始不斷地留言,希望他能夠第一時間受到通知並趕來。
「日堯,救我!」
「日堯,救我!」
「日堯,救我!」
夜深人靜,整個屋子黑漆漆,只有我坐在床上發抖。
阿偉會來找我嗎?
他能找到我嗎?
我已經把門給鎖死了,他進不來的。
我發現自己已經無可理喻地。沒錯,我一定要保持清醒,不然就會再次陷入夢境中,落入阿偉的魔掌。
阿偉會不會在我的四周設下圈套,讓我不自覺睡著呢?
如果我沒發現到那張光碟片,這一切會不會就此改變?我不敢想像後果。我不要變成阿偉操控的木偶,活在他的掌控下。
雖然我很確定,我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,並沒有聽見任何人傳來的呼吸與喘息,但我只要聽見廚房冰箱的馬達聲、還有風吹過窗戶的輕響,甚至微小的窸窣聲,我就覺得阿偉會出現在我面前。
我看著四周,隨時注意環境。保持清醒,不讓自己被睡魔給迷去。
緊盯著手機的螢幕,彷彿日堯馬上就會打過來。我不能漏掉他的電話,我相信只有他能解救我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走動。兩點、三點、四點、五點、六點,來到了七點。
我的手機忽然響起,來電者是日堯!
「是我。」日堯的聲音讓我頓時安心不少。
「你在哪?救我。」
「在妳宿舍樓下。」日堯說,「看到沒,我在對妳的房間招手。」
我走到窗邊,果然看到日堯在對我招手。
「等我,我馬上下去。」
說完,我掛掉電話。隨便穿了雙鞋子,就奪門而出。
走廊空蕩蕩的,沒有任何人的身影。我跑到了電梯前,才發現電梯的門前貼了一張告示:
「壞」
我差點把粗話給罵出口。不過我忍耐下來,順著樓梯一路跑到一樓,衝出大門,看見了日堯站在對街。
沒錯,他是日堯。
「穎。」日堯看到我,連忙走了過來。
我向他跑過去,心中閃過一絲不安。
似乎太過順利了……
我恍神了一下,然後就是大叫一聲:
「不!」
一輛轎車把日堯給撞飛。他整個人彈到空中,噴灑出嫣紅的鮮血。他的眼神和我一樣,充滿不可置信。
他靜靜地落下,我已經跑到他旁邊。
「不要……日堯……不要……日堯……」
肇事的轎車駕駛走下車來,是阿偉。跟平常一樣,溫柔和藹,總是掛著微笑的阿偉。
啊!!!!!!!!!!!!!!
*** *** *** *** ***
今天,星期天,醫院裡來了個訪客。
病人躺在病床上,一名面容姣好的女性,大約二十八、二十九歲數。她滿頭繃帶,眼神茫然地看著遠方。手中緊握著她的手機,嘴裡喃喃地說:
「日堯……不要……」
旁邊的病床也是個類似症狀的病人。不過和女子稍微不同的是,隔壁床是位男性,滿臉滄桑,任憑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跡。
他同樣是握著手機,但口氣卻是愧疚地說:
「不要……不要……」
訪客伴隨著醫生走進病房,不過裡頭的兩位病人絲毫沒有任何反應,好像兩人像是空氣般。
「醫生,她有可能恢復嗎?」訪客問說。
「不知道……」醫生語氣沒有把握,「可能會,也可能不會。」
「能跟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嗎?」訪客又問。
「是車禍。」醫生漠然地說,「那天她也跟你一樣,是來探望病人。沒錯,就是他隔壁這一位。離開後,忽然被車撞到。」
「呼……」醫生吐了一口氣,「雖然說是被車撞到,但奇蹟似的沒有任何地嚴重傷害,最多只是頭上的大範圍的擦傷。可是……車禍之後,她的腦波就像是陷入深度睡眠般,意識不清,只剩下口中念著你的名字。」
「深度睡眠……但現在她是清醒的……好像是夢遊的感覺喔。」
「很像,又不太完全是。」
「那她現在是在作夢囉?」
「或許吧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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